這篇不是灌水文,是一篇文章,也許我很認真的在寫,不過目前我無法整理好紛亂的思緒,所以讀起來會有點亂,跟......灌水差不多,就這點請包含。耗子。

我必須交代一下這幾天的動向。

也許正是因為我離家的緣故。不為別的,如果真要說個原因的話,我目前所想的到的,就是這個。我一直懷疑是不是家裡太空才會讓她們鬧成如此田地。我剛到家,家裡像個墳場那樣冷清,又像鬧市那樣的雜亂。我從未想過由兩個女人所管理的家庭竟然會變成這副德性,這是家呀!我吞回我到口的咆哮,隱忍的怒意讓我全身顫抖。

她不跟她說話,她也不跟。她們一提起對方的名字就像是舌頭沾上了噁心的蛆,她們冷戰。她們從未在我面前怒罵,可是空氣裡有她們的力量在對峙,在撕扯,氛圍就像刀子一樣的銳利,它們能把我撕成兩半,就在她倆對視的瞬間——那眼裡都是恨,都是燒灼滿溢的怒火。而我居然卡在她們之間尷尬無能得簡直像頭豬!

“我的天啊!”也許你會認為這是我脫口而出的下一句話。但那不是,呼天搶地的叫喊抱怨對實際情況根本一點幫助也沒有;但同時間我也必須承認,我曾經想過一走了之,雖然我並沒有那麼做。(天曉得,我始終拋不下血濃於水的親情,而我也沒有那種瀟灑乾脆的勇氣)我能怎麼辦呢?我變相地堅持離開的選擇,像個懦夫一般地逃的遠遠的,眼觀鼻鼻觀心,然後再故做輕鬆、滿不在乎地說“妳們的事,與我無關,別把我牽連在內。”就是這樣。可是我的心裡還是悶,還是有一種狂亂的衝動想衝破一層什麼——那種僵持、凝結有如監牢的無形物事,它可以把人逼瘋。喔,我真的有一股衝動想把那兩個豬頭抓起來狠狠毆打一番。如果我可以。

或許我在這裡我必須還得再交代一下我家確實的情況(為什麼會出現兩個女人...?汗),也許我先前沒跟妳提過,它有點複雜。

這兩個女人分別是我的母親與阿姨。自從南投921地震後,無家可居的姨只好回到澎湖暫居我家,付了房租當暫時房客。這當然不是問題,我家房間夠,且父親在台灣工作,哥哥也在台念他的大學,家裡原本就冷淡的緊。多一個房客就是多一股人味,簡直是求之不得。可是我打死也沒想到等我念了一年大學,再回到家裡來看看相依為命的姨母兩人時,竟然會是這樣的的景況。

這樣的景況,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我一直以為,會惹大人生氣的,永遠都是像我這種大人口中沒用的小孩子。只有我,才會讓他們瞪眼暴著青筋說要捏死我;也只有我,才會讓他們背負著歲月的重壓而嘆息著“都是未完的債”。可當我被房子裡膠著的寧靜割傷,被兩人間的傲慢、冷漠、與敵視穿刺時,我突然感到多少個日子以來所思慕的,那些午夜夢縈、遠在萬里之外的鄉愁,全然都在我的回歸後,在我眼前,轟隆隆地粉碎了。我看到無謂的鬥爭、強作的陌生,還有可笑而無聊的幼稚。死白的天花板,櫥櫃像廢墟似地湮滿了灰,時間的旋律單調而空洞,遊走在四周。家寂寞地像個墳場。我躊躇許久,直到自己不能反駁才確認——那根本不是我要的;因為我要的在家裡找不到。

或許打從一開始錯的人是我。我必須為這樣膠著的困境解套,總要有一個人跳出來承認自己的錯誤。於是不知哪來的勇氣讓我挺身而出。

當母親親口告訴我她與姨正在冷戰時,我並沒有顯露我有多大的訝異,那很容易觀察,冷漠一向是最犀利的劍。可是當母親再度告訴我鄰舍關係已經徹底結束後,我的驚恐跟憤怒的程度讓我忘了就地爆發,相反的我卻笑出了聲——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恐懼、跟慌張?讓一個盡知天命的寂寞人母只能以發怒與冷戰來止息內心頻頻湧出的不安?又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空虛才會令我的母親以笑話似的愚庸本質去同鄰舍叫罵,辱罵盡一切後來求得存在的真實感?我笑了,差點笑出了淚。我的母親已經老了啊!

老了,原來。太遙遠,太急切。姨也老了。大家都在過去、過去、過去,不斷的過去。萬事萬物都在變遷,那麼,我是不是不該走呢?我當初是不是就該留下,不去那所什麼鬼爛大學,就好好專心陪著她們爭吵——她們喜歡罵我,我就讓;她們囉哩叭嗦又挑三揀四,我還可以照樣當我的叛逆小孩,我能得意洋洋的回嘴;我可以既乖張而任性地張揚著我的瘋我的笑。憤怒時把地板踩的砰砰響,生氣時把天花板的灰塵都震落;我必需永遠是她們的孩子......只要我永遠是她們的孩子,她們可以只看著我,只聽著我,然後就能奢望時間的腳步放緩,像久遠而寧靜的湖底,不再流動;讓一切光影的和諧、眼前的美好都全然停駐,像幅溫馨的畫。可是我走了,去的老遠。光陰的航駛無法逆向,只是回溯的時候,人事已全非......。

罷了。而今姨與母的針鋒相對仍沒有止歇。姨曾不只一次透露想遷出的念頭,我沒有勸阻,但我在心裡不只一次暗罵自己的無能。如何能如此?我怎能硬生生割裂我自己成兩半,回憶與親情早已交溶互為我的生命,我怎能撕扯它們,讓破碎不堪的情感更加鮮血淋離?如何能如此?我不知道;就算現下我跳出來喊著,是我、是我、是我,一切的肇因均歸於在我,又能如何?我不得不走,不得不去,甚至不得不長大;而她們在老。她們已有了老年人的頑固與任性。她們臉上開始有了花花的班,淡淡的皺紋,最後似乎也會走向小說中所描述的某個愚蠢的老女人;最後再逐漸深深的遺忘......,然後,什麼都不帶走,什麼都不眷戀,只把我留下。

我不太清楚這樣的僵持與對立要持續多久,回到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但晴日的午後依然清閒,風徐緩地穿過窗框而拂在我的面上、身上。我做夢,夢讓我忘記了時間。我夢見了兒時那片無憂的天空,以及那球冰淇淋——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舔著它,甚至保護著它不被融化,但它仍慌張地由我的手中滑落,就這麼掉進了水溝裡,再見,再也回不來。

Sham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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