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下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來得是那麼樣的突然。我都快不認識我自己了,我居然是這樣的人嗎?

在這裡的日子實在難熬,我也說不清我究竟在難熬些什麼。每一個日子的到臨總是惹得人那樣慌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慌,但我就是慌。生活裡,現實中,總有某種得以支撐的什麼在逐漸消融瓦解,消失了。

我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星期一,星期二,數算著天數,上課與不上,是那麼百般聊賴。

我看著我的同學與師長,突然覺得他們一個個都面目可憎起來。

我變了,是我變了,對不起。(我永遠只會在人的背後說對不起。只在暗地裡懊喪,有誰知道而能寬恕的嗎?)


生活是那樣的無趣,在這裡。(我真應該掌嘴,這種話居然說得出口?!)

我翹了一堆課......說真的,我實在弄不清上那些課有什麼益處,會上那種課的人都死了;沒錯,他們當中所有全部都是屍體,是行屍走肉,不是人--而我在當中是個瘋子。(巴掌來了,耳光!耳光!)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有理由的。因為他們都比我認真,他們孜孜不倦,奮勇向學,而我卻在一旁嗤笑他們不曾活過--是嫉妒,只要是人,誰不渴望像頭蠢牛一樣筆直地朝著目標狂奔、直到撞上一面銅牆鐵壁為止?而我嫉妒那群蠢牛,我幾乎巴不得自己能跟他們一般地蠢。

呵,所以我才在這裡若有似無地嘲弄。我嘲弄人群,嘲弄世界,說,“萬般俱死”,連我也不曾活。你能說我錯了嗎?

我真的不該說這些的,求你把上面那些話看過便忘了吧,求你忘了,只因我所所過的話皆是不算數的。不算數的。


我看著我的同學,覺得他們一個個都比我蠢。而令我深感痛苦的是,他們頑強的意志正如蠢牛一般,他們向前,跑呀,跑呀,遠遠拋下了我,讓我獨自落寞地看著那些背影。於是我痛苦之餘便咒詛他們不是人,我自命瀟灑,卻同時也被二二得四刮耳,無力反搏。

我摀著眼睛笑開了,二二得四是自然律呀!自然得便如同太陽升起,而人要開始吃飯拉屎一般,自然得如同星期一後來是星期二,自然得......就像是一群蠢牛一起飛奔,你如不跑就得面臨被踏死的命運......那般地自然無敵。二二得四是傀儡師呀!我流淚了。二二得四一掌又一掌地刮著我的臉,疼痛讓我的靈魂像是要消失一般。我站在當前,面臨毀滅似地空虛卻無能為力......

對不起。我又提到二二得四上頭了,我不該的--我總是亂說瘋話。你千萬別信。


其實這裡的氣候宜人,景致優美,到了夏天還會有螢火蟲自窗口飛進我的房裡,這裡的蟋蟀比一般家居蟑螂還肥碩......可是我待不下去了,我待不下去了,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意識裡有個聲音在偷偷告訴我,別傻了,世界到哪裡都是世界。

可是我能怎麼辦呢?二二得四(對不起我又提它)像一把插在我胸口的匕首,我痛,我流血,我到哪裡都是死路一條,但我仍然必須要離開,我必須走。

也許蠢也未必是一件壞事,我嘆了口氣,如果真要發傻,也許到了他處會比較有激情吧!早說了我是嫉妒蠢牛的一類人。

如果不走,我只能無所事事地活、無所事事地死--我將厭棄自己而無以復加......糟糕!我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喔,天哪,你千萬別問我,因為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了......


別問我藉口,誰不是在活著的同時跌跌撞撞地矇著眼前進?太多問題本身,是只有神才知道的解答,可是上帝習慣沈默......

而我要偷偷告訴你,我決定在明年夏天轉校了。



Shamino,10/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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