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裡有個構想逐漸在腦海裡成型。我在幻想一個故事,剛開始只是一個突發奇想的起頭,沒想到再編下去時,竟越編越順,靈感一個接著一個的冒,我邊想邊難以自制的興奮起來,在電腦前打字打得手發抖,一面開心一面擔憂著把靈感給忘了。因為我平常常幹這種蠢事,所以人一在電腦前面對著蒼白的空文檔時就慌得六神無主。

我的故事,我所做的大夢。我嘆。我幾乎日日夜夜都思著它念著它,我想著故事裡流光異彩的魔法,還有那位金色浪子的命運——他該不該以自己的名字為易,換取與至愛同在的一場夢呢?在踏遍了天涯旅行後,他能不能找到他的至愛?他能否回過頭再度踏上歸回的道路?我心靈裡填塞著這些謎一般的祕密,每一個都籠著淡淡迷霧般的哀愁,每一個都閃著靈光乍現般的驚喜。我甚至要擔心我的心太小,裝塞不下那麼龐大的一個世界與那麼多活生生的靈魂,他們的奇遇,他們的哀喜,當中的愛與死,絕望與盼望,我要寫,我一定要寫!思想的時日越久,這樣的情感也越強烈。但同時我又擔心我寫不出,我的大夢沒有結果。

虛幻的終歸虛幻,不存在的沒有存在過。還沒正式動筆我的情感便先怯了。我猶疑著人稱,顧慮著資料,左右不是,畏首畏尾。好不容易開了個頭,卻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千次萬次——水平不夠,改了改了,還是改掉吧!可我又怕幾番塗塗改改後,文沒修成,卻反而成為垃圾堆裡的廢稿了。

開篇的頭還掛在那裡,動也沒動分毫。文字本身是無辜的。我所質疑的是我自己,質疑能力,質疑那遠之又遠,遙不可觸的“有一天”。我的質疑本身就是個古老的惡鬼,不信的原形是最重的罪。我深知我的大夢需要一步一步地拓展,一磚一瓦地平鋪,我才能走進那真實的夢境裡。真幻一線,然而除了質疑與不信之外,我更感到深深的惶恐,這樣的惴慄出於靈魂,生命的本能逃避。是的我怕。我怕沿途的荊棘與坎坷,於是我連一步也跨不出,我顫抖地躲在自己渺小的殼裡,在那劃著火柴幻想著一個又一個的美夢,最後在不經意間,將它們悄悄遺忘。連自己也不知曉。

最近的夢天馬行空地都是在談魔法。我喜歡把故事編的好長好長一串,像是永遠都沒有休止似的,對著自己可以把故事嘰哩呱啦地掰個天花亂墜。從唱戲的伶人到流浪的乞子;由國王的私生兒到英雄的致命弱點,我的魔法由世界的至南奔馳至天地的至北,還帶著幻夢的色彩與綺麗。應該說那本來就是夢一場,那是我以生命編織,熔鑄了靈魂的長篇歌吟。美哉吾夢。

我想著,何日何時我才能親身見證夢想的成真呢?我多麼想——是的,我真想,就這麼奔馳著一路橫越黎明,不止不休。然而此般的問題是何等稚嫩。便如同一個不懂堅強的雛稚如何能承擔的起成長的負荷?我根本還只是個牙牙學語的幼子,沒經過任何世事的磨礪,也無有自強的勤奮,我只是大夢裡的一介痴人,在那耍弄魔法的把戲。

而魔法本身卻是最不切實際的。






老邁的魔法師。
小畫家。滑鼠。08.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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